喻茂坚生性聪明,好学上进。明朝正德六年,也就是公元1511年,喻茂坚与杨慎(升庵)同榜考中进士。最初,授河南省铜陵县知县,为官清正。后来,他调任浙江省临海县知县。这个故事,就是讲喻茂坚在当临海县知县时的事情。
当时的临海县,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,认为儿子才是香火,所以很讨厌生女儿。哪怕女儿生下来,也很少有人养,很多人在女婴刚刚生下来的时候,就把女婴放在马桶、水缸内淹死。那个社会男尊女卑,家里男人说了算,女人说话算不了数,所以尽管很多当娘的伤心难过,但根本没办法反对,更没办法改变。
喻茂坚到临海县当县官后,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恶俗,于是下决心改变这种状况。他让衙门贴出告示:“今后,凡是将女婴淹死的,男人充军,女人卖身为奴;女婴出生后,应及时向县衙申报,县衙将奖励女婴服装三年。”
告示发出后,人们议论纷纷,男的摇头叹气,那些当娘的却偷偷乐在心头。一个叫张宝瑞的人,家里女人刚好生产了一个女婴,本来准备淹死,看到告示后,算计了一下,觉得官府奖赏三年衣服,还比较划算,于是大着胆子来到县衙申报。喻茂坚见告示刚刚贴出就有人来申报,亲自领着接生婆来到张宝瑞家察看核实。核实后,喻茂坚说:“你带头向县衙申报,做得很好,县衙马上给你发衣服,希望你好好抚养这个女婴。”很快,张宝瑞就领到了女婴三年的衣服。
这以后,来县衙门申报的人逐渐增多,也有一些偷偷淹死女婴的。胡万财就是其中的一个。县衙告示发出的第三个月,胡万财家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婴,他很气恼,在女婴生下的当天,就偷偷放进水缸里淹死了。这件事被接生婆晓得后,来到衙门举报。胡万财被喻茂坚发配充军,胡万财的女人出了月子后,被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当佣人。
看到县衙动了真格,许多人都不敢再偷偷地淹死女婴。临海县的女孩子因此逐渐多了起来。
转眼就过了三年。这三年里,临海县淹死女婴的恶习基本上没有了,近万名女婴因此得以存活下来。喻茂坚的三年任期满了,因为革除陋习、治理临海有功,为官公正,政声显著,朝廷要给喻茂坚升官。
听到喻茂坚要走的消息,临海县很多百姓都舍不得。张宝瑞一家人都愁眉不展。这天,张宝瑞和弟弟商量,让弟弟留在家里孝敬父母,自己则带着妻子儿女跟随喻知县,并且改姓喻。张宝瑞的想法很快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,这些天,陆陆续续有人来到张宝瑞家,希望他代表大家,到县衙禀报:“我们都受过喻知县的大恩,想跟他姓喻,追随喻知县。”张宝瑞在大家的推举下,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来到县衙说话。但是喻茂坚谢绝了他们的好意,说:“为临海百姓做点事,是我喻某人的本分。大家的心意我领了,但是还请大家就在临海孝敬父母,抚育孩子,上慈下孝,好好生活,也不枉喻某的一番心肠。”大家只得怏怏而回。
转眼到了喻茂坚离开临海县的日子,他准备先回老家荣昌呆一段日子,再赴新任。这天清晨,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,喻茂坚带着家人走出县衙。没想到,县衙挤满了人,男女老少上万人,不仅挤满了县衙门前的空地,连街巷也水泄不通。人们脸上挂着泪,都希望喻大人能留下。喻茂坚一家也感动得流泪,但是朝廷的圣旨又不能违抗,不得不与众人洒泪而别。
出了临海县城,喻茂坚感慨万千,不由得撩起轿帘,想回头看看临海县城。没想到,他发现后面还跟着几百人。喻茂坚赶紧命令落轿。他走出软轿,来到跟随的众人前,双手抱拳作揖:“感谢大家对喻某的厚爱,送君千里,总有一别,大家请回吧!”
他的话刚说完,那几百人全部“呼啦啦”地跪了下来。张宝瑞说:“老爷,我们不回去了。我们都改姓喻,要跟着您回老家,请老爷答应我们吧。”其他人也流着眼泪跟着请求。喻茂坚感动得热泪盈眶,想了想,便同意了大家的请求。
就这样,四、五十户临海百姓,跟着喻茂坚到了荣昌,成为喻氏家族的成员。而那些被喻茂坚救下的女婴,也被称为“喻女”。这个故事,至今还记载在喻氏老族谱中。
(执笔:唐 旭)
喻女的故事